金达莱花漫山盛开的之地

中国城市平民纪实之 延吉

金达莱

延吉的长白山天池

坐落在东北边陲、长白山脚下的延吉，是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首府，是中国朝鲜族人的聚集地，也是我可爱的第二故乡。

记得我第一次来延吉，是在1975年5月，鲜艳的金达莱花漫山盛开的季节。那时我从西北调回东北，落脚点有两个选择：一是老家长春，二是延吉。到底哪里好呢？犹豫不决。妻子说，你就当是相对象，先到延吉看看去，然后再作决定。我认为她说得在理，于是就乘车从兰州出发，经北京、长春，然后直奔延吉。

长春到延吉，现在坐飞机用不了一个小时，走高速公路三个多小时，火车八个小时就到了。可那时铁路单线只有一趟慢车，一步一停，足足走了一天一宿。

说实在的，来延吉之前，我虽是本省人，有关延吉，却只知道有这座城市，其他一无所知，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也知之甚少。朝鲜族人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是在农村老家的时候。有一年秋忙时节，村里来了一些大学生帮助秋收，其中有两个身穿小上衣、大白裙子、头发后梳、不留刘海儿的朝鲜族姑娘。仅此而已。

所以到了延吉，一切都感到陌生与稀奇。一下火车，见妇女头上顶着东西，走得那么稳当；听人说话叽哩呱拉，一句不懂，似乎一下子置身于国外。这可怎么与人交流啊！来接站的老同学说，你不用愁，这里的朝鲜族人大多会说汉语，不太会说的也能让你懂得他是啥意思。接着他给我讲了个笑话：说有一位朝鲜族老阿迈（老太太）到集上卖鸡。有一汉族老头儿来问公鸡母鸡各是什么价。老阿迈汉语不太会说，但非常聪明，用手一指公鸡说，你的一样的，一只三块；然后一指母鸡说，我的一样的，五块。

说说笑笑，走着走着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河。老同学告诉我，这河名叫布尔哈通河，横贯东西把延吉分为南北两半。改革开放以后，彩虹般的大桥，一座座飞架在大河之上；拦河筑坝，水位抬高，一面面明镜般的人工湖映照着两岸的高楼大厦；可那时，给我的印象是河水不多，河流像一条白色的飘带，由西向东飘去。河上仅卧一座窄窄的水泥桥，老同学说，那还是日本人在时修筑的呢。

延吉是块盆地，越往北地势越高。同学家住在北沿，居高临下可以鸟瞰延吉全貌。放眼远眺，状如它们的名子，南面的帽儿山，东面的磨盘山，西面的条山都依稀可见。

老同学是汉族人，却娶了个朝鲜族姑娘，生活习惯完全被妻子同化了。改革开放以后，城里人都住上高楼了，家家都过上了好日子。可那时，老同学住的还是矮小的朝鲜族房子，圆圆的房顶，上面苫的是厚厚的草，看上去像个大蘑菇。老同学请我进屋。打开房门，却没见有屋地，眼前全是炕。炕的中间是一道拉门，把房间一分两半儿，里边是卧室，外边是客厅兼厨房，最显眼的是矮矮地卧在炕边的两口铁盖带抓手的朝鲜族铁锅。

由于一路颠簸，我困极了，躺在热炕上，说着话就睡着了。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四点，老同学夫妻俩已把晚饭都准备好了。小圆桌上早已摆好了朝鲜族米酒、米肠、打糕、狗肉、冷面和几样朝鲜族小咸菜。当时物资供应紧缺，比不了现在。现在是应有尽有，想吃啥就能买到啥，那时不行。但也不知老同学从什么地方弄来的这些东西。老同学说，这些东西不少都是邻居们送的。听说我家来了客人，他们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来了。

吃着喝着，我突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，说，让你破费了。老同学说，没啥，老同学嘛，破费点也是应该的。没有别的，我主要是让你领略一下这里的朝鲜族风味，下决心调到我们这里来。怎么样，你看延吉这地方还可心吧？我说，何止是可以，简直是好极了。这地方，要山有山，要水有水；这里的人，民族不同，却能和睦相处；语言各异，却亲如兄弟。我相看好了，这事就定了，下辈子就落脚延吉了。老同学说，真的？不是醉话吧？这可是人生大事，不用回去跟嫂子商量商量？我说不用，我说了就算。临来时你嫂子有话，让我到延吉看着定，相中了就定下来。

老同学一听这话，高兴得唱起来了：“红太阳照边疆，青山绿水披霞光，长白山下……”老同学觉得光唱还不过瘾，拉他妻子翩翩跳起了朝鲜族舞蹈，一边唱，一边手舞之，足蹈之，把舞蹈二字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跳够了，坐下来继续喝酒。老同学举杯说，喝，我和他碰一下也说，喝。一会儿功夫，一罐子米酒就见底了，接着又喝白酒。那天我俩都喝高了，都醉得一塌糊涂。

到如今，我在延吉定居已经三十多年了。这三十多年，受益于改革开放和党的民族政策，延吉变得日新月异，一日千里，大步跨入了“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”行列；最近国务院又批准了《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》，作为先导核心城市，延吉更是有着巨大的发展空间和更加美好的未来。我钟情延吉，我看好延吉，我祝福延吉。我退休后也决定不回老家长春了，就在延吉颐养天年了。（文：赵凤才　吉林省延边劳教所民警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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